第二日,祝良宵可谓是神清气爽的醒了,这几天下来,她对于和卫砺同床共枕这事的接受度已经相当高了,最开始的时候主要是身为女性的那种天然羞涩,毕竟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身边躺着的是个男人,总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的。

    但他们两个都是那种睡觉特别老实的人,时间长了祝良宵也能对自己说身边睡的是个木头了。

    ——反正也没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用过早膳后,他们便朝着云州城去了,祝良宵仍是坐在马车里,也许是因为总算是休息了,祝良宵现在也没那么难受了,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。

    照理来说,卫砺已经发现手札了,那么从这个时候起,其实注定的结局就已经被改写了,上辈子李营这本手札一直没有找到,也或许是京城的人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这本手札的存在。

    云州官场混乱不堪,事情上报到朝廷的时候已经隐隐有了不可收拾的趋势,后来是几位武将直接武力镇压,才算是平息了云州的这场事端,但就和十年前那样,死了不少人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儿之后便进城了,云州城地理位置上其实算是比较大的,有点地广人稀的样子,但是云州的经济遭到了重创之后,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了外出,所以居民也不是特别多,他们进城之后便有不少人盯着他们瞧,一是很少见到这么豪华的马车,二是这一行人看起来就像是大官或富豪。

    祝良宵还记得之前上辈子云州的情形是有些吓人的,尸殍遍野,但这次显然好了很多,路上虽然称不上熙熙攘攘,但看着也不像是非常混乱的样子,祝良宵心中安定不少。

    自古以来但凡是疫病便要隔离,云州现在是爆发了小规模的疫病,李营的死如今是秘不发报,所以云州的官员都以为是李营向朝廷那边递交了消息,说了云州现在的疫病情况,所以朝廷才会派人下来,其实按常理来说的话,小问题不会千里迢迢去请京官,但奈何云州的事情实在是有些特殊。

    就在祝良宵沉思的时候,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云州府衙门口,门口不少人在此迎接,祝良宵不用下马车,她是家眷,现在的事情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,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,只需等着人将她请进驿站。

    据祝良宵所知,很多高官家眷在外出时是不下轿子的。

    她坐在轿子里,只能隐约听见前面卫砺和一个人说了几句话,她还没来得及听得更清楚一些,就有一些同样穿着云州府衙衣服的人请轿子去驿站休息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在这一边,卫砺同那云州知府分坐两端,云州知府姓刘,名叫刘同,身材微胖,见人三分笑,想来是个圆滑的。

    刘同先是说了一番感谢朝廷之类的官话,说完了之后才慢慢的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,也就是这次的传染病。

    “实不相瞒,下官已做了应急处理,令城中百姓自行隔离,但由于这次疫病还未大规模传播开来,并且百姓们对此也并不重视,光是靠嘴巴去喊,实在是效果甚微啊,况且我们官府这边人手确实不足,的确是……不好做啊。”话没说两句,刘同就卖起惨来了,说自己如何如何的殚精竭虑。

    “说起这事,下官便想起来那位李大人了,李大人临走前还嘱咐下官,说是他会亲自回云州来协同调查此事,怎么这回未见李大人?”

    卫砺脸色晦暗不明,他瞟了一眼刘同,只是握着杯子冷笑一声:“你现在是在质疑本官?”

    刘同脸色登时变了——哪怕是再给他十个胆子,他也不敢质疑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啊!

    他圆胖的身躯往地下一滑,就地跪着了,只听他口中疾呼道:“大人恕罪!下官口不择言,还望大人见谅啊!”

    卫砺可不想和他见谅,只听他步步紧逼道:“目前死者多少?症状如何?如何确定是传染病?相比起十年前那次又是如何?”

    刘同却是呆了一瞬,咽了口唾沫,眼珠子咕噜噜地转来转去,似乎是在想着该怎么措辞了。

    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上,刘同这下子也不敢再提李营的事了,颤颤巍巍道:“那个……目前感染大约有……几十数百人,症状就是,咳嗽发热,身上起红疹,从发病到死亡,快则三五天,若是患者本就身强体壮的,大概能撑半月左右,和十年前那次不一样,十年前从发病到死亡至多一天。”

    卫砺嗤笑道,眸中寒芒既现,“数百人?没有准确数字?”

    卫砺这人在朝中名声本就不好,或许不是卫砺的名声不好,是整个锦衣卫的名声都不怎么好,他一个小小的云州见了这样的人物,本就心中颤颤,现在卫砺又如何不客气,刘同只觉得两股战战,想了半天借口才勉强憋出来一句:“这里……人手实在不足。”

    若说是在云州,那么刘同几乎可以算是二把手的位置,手底下不管谁见了他那也是毕恭毕敬捧着的,但面对卫砺他只能怂的跟孙子似的,心里只盘算着晚上的接风宴要好好表现表现了。

    他说:“大人此行舟车劳顿,今晚在下榻的驿站,特意请了春风楼的厨子来,春风楼的厨子水平虽比不上御厨,但也勉强能入口,不如卫大人赏光?”

    谁料卫砺淡淡道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刘同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,卫砺一句话就怼了回去:“既然只是勉强能入口那还是不勉强自己了,你与其有空在这里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讨好本官,倒不如想想该落实的地方都落实了没有。”

    刘同不敢说话了。

    但刘同虽然不明白,却是不敢多问的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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