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砺看着她,祝良宵此时此刻的样子,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。

    卫砺死死地盯着祝良宵的眼睛,他仔细地寻找着她眼中的愤怒和忧伤,亦或者是别的什么,他想看到她歇斯底里,想看到她难过。

    可是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
    她说话时,眼底一片澄澈,淡然的就好像在讨论一件陌生人的事情。

    卫砺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,他甚至不知道是该说她大度,还是该说她心狠。

    他恍然大悟,张嘴解释道:“是今天上午在书房外面,你听见了是不是?那我是个误会,嫣红是锦衣卫中一千户的妹妹,几日前执行任务时突发意外死了,他希望我能好生照料一下,仅此而已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还是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纳妾什么的,都是无稽之谈,我同她只见过一面,我会给她一笔银子送她出京城,她也能过得好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转,她看向卫砺,似乎是在笑,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,“嫣红姑娘就是你心里那个曾经在前山寨认识的红衣姑娘,是不是?”

    她自顾自的点了点头:“难怪夏正会提议你纳妾,想想也是……多好的缘分,曾经一见倾心的姑娘原来是已故部下的妹妹,部下还托你照顾她,这顺水推舟也得把人接进府里啊。”

    自始至终她在意的都不是什么嫣红姑娘是谁,和他感情有没有进展,她在意的只是既然你心里曾经有过一个红衣姑娘,为什么要瞒着我?

    当初是我死乞白赖要嫁给你的,你说一句是,我再也不会缠着你,又何必成婚了以后又蹦出来一个姑娘来恶心我。

    卫砺想要辩解,他脱口而出:“那是因为我知道那个姑娘是……”他想说话,可是触及到祝良宵冷冰冰的眼神时,心头又是一痛,骄傲让他说不出口。

    他勾了勾唇,“你倒是贤惠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嗤笑一声:“卫大人谬赞了。”

    眼见气氛又僵了,祝良宵适时的打了个哈欠,下了逐客令,“卫大人请回吧,我要睡了。”

    卫砺看了她半晌,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卫砺走后,祝良宵那搭在锦被上,已然发僵的指尖才算是缩了缩。

    她把自己陷在被子里,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大早,祝永年便过来问她怎么突然回府了,他刚从校场那边回来,一回府就听管家说大小姐回来了,他心下担心祝良宵是不是和卫砺吵架了,便又去询问,祝良宵真有事也不可能和父亲说,就只是说了自己在卫家待得无聊了,想回来住几天。

    这倒是没什么大事,祝家永远是她的家,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。

    父女两个说了一会儿话,祝良宵提都没提卫砺,祝永年心里也多少猜到一点,但是也没挑破,只是最后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,“他若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,那便回来住些日子,等你高兴了再说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怔楞片刻,迟钝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那厢卫砺没回府,而是天一亮就去北镇抚司门口,把夏正这厮给逮着了。

    他一夜未眠,后半夜干脆就不睡了,而是直接去了北镇抚司,通宵把公文都处理了,然后开始在门口蹲夏正。

    夏正打折哈欠过来点卯的时候就看见卫砺穿着官府抱着剑,站在大门口跟个瘟神似的。

    他缩了缩脖子,上前问道:“怎…怎么了?”

    卫砺横了他一眼,一夜未眠嗓子稍有点哑,他只说:“喝酒吗?”

    夏正心下很茫然,忐忑道:“你不是不爱喝酒么。”

    “谁说的。”卫砺撂下这么一句,一撩袍子就上了马车,夏正寻思着这大白天的你能去哪喝酒,最后在咸丰酒楼停下了。

    夏正一掀帘子,明白了……还真就是出来喝酒吃饭的。也对,卫砺是什么人啊,他也就是成了婚,要不然估计得当一辈子童男子。

    他一向不敢触这位爷的眉头,两人安静如鸡地到了雅间里坐好,店小二是个活泛的,还给他们一人送了一碟子桂花糕,夏正便问为何要送这桂花糕,小二答道:“今日是七夕节,咱们这里每年七夕节都会送桂花糕的。”

    卫砺和夏正对视一眼,一时哑然。

    倒是夏正想了想,自觉是已经知道了卫砺今日生气的源头,试探道:“是不是你忘了七夕节,小嫂嫂生气了?”

    卫砺不答,闷头吃饭,吃完了之后会挥手让小二送酒来。

    夏正见他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起了酒,还不是小酌的架势,这才发觉出不对劲来,过了一会儿,才听见卫砺开口,呢喃道:“她当初嫁我,是不情愿的。”

    夏正满头雾水,宽慰道:“果然是因为小嫂嫂,但是当初小嫂嫂不是大张旗鼓的倒追你的么,这些你都忘了?她若是不情愿,你们两个可成不了。”

    哪只卫砺却嗤笑一声:“若她不姓祝,若我不是锦衣卫,她的眼里哪会有我。”

    这话可就有些严重了。

    这人家两夫妻的事,夏正哪里敢插手,就只是和他碰杯,待醉意有些上来了之后,夏正也有些失态,张口就嚷嚷道:“这话说得好像你配不上她似的,你卫子渊的家世相貌,配谁配不上?”

    卫砺想到祝良宵在沧州的那个晚上,漂亮而狠厉,放眼京城都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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