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这边觉得她可怜,虽然心里烦她烦得要死,面子上还是得过去,该赏赐的东西一样没落,然后就火速将人给请走了。

    听了快一个时辰的哭声和咳声,她觉得自己喉咙都要痒起来了。

    待大门一关,皇后才喃喃道:“卫砺是怎么受得了她的……”

    这在一块过日子的人不是得志趣相投么,京城中爱慕卫砺的闺秀其实不少,毕竟人家家世样貌摆在那里,可卫砺谁都不要,还偏偏挑中了一个病秧子。

    这病秧子要是性格讨喜,活泼可爱也就罢了,居然还是个满腹牢骚抱怨的主,卫砺这样性格冷硬的,处不了三天就得被她烦死吧……

    这全身上下,也就一张脸能看了,兴许卫砺就是看上了这张脸吧,皇后想起方才祝良宵那副泪水盈盈的可怜模样,倒也觉得不是不能理解卫砺。

    “那个方家是怎么回事?这要是把人吓死了,他们担待得起?”皇后本身就有些恼怒,在祝良宵这里吃了个暗亏总得找个由头找回来,方侍郎这样,在京中完全算个小官,都不会入皇后的眼。

    宫女垂眸,口中只道:“消息应该很快就能传上来了。”

    皇后这才算是神色稍缓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祝良宵这边刚出宫门就看见卫砺站在马车旁,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,她自然不会这么快露出马脚,仍是泪水盈盈的模样。

    卫砺一瞧,竟猝不及防心口一麻。

    两人上了马车之后,他便伸手捏着祝良宵的下巴,声音低哑道:“别哭了。”

    他看不得她落泪——明明知道那可能是假的。

    祝良宵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,将手里的娟帕一甩:“没哭。”

    卫砺拿起帕子放到鼻尖,一股刺鼻的辣椒水味直冲鼻腔。

    “你就是用这个哭的?”卫砺顿了顿。

    祝良宵点点头,就是假哭假咳也很费喉咙,她现在都有点累了,于是她懒洋洋的往卫砺身上一歪,疲倦道:“这活真不是人干的。”

    卫砺唇角微翘,挑起她的几缕头发勾在指尖把玩,“刚才怎么跟皇后说的?”

    祝良宵就掰着手指头说:“我就跟她抱怨生活的不如意,听得她头都大了,我走的时候她差点喜极而泣,并且还把这事栽到了方家头上,方家这估计没好果子吃了,你那边怎么样?”

    卫砺沉声道:“按律行事罢了,他还盼着有人能来捞他,倒是没用刑。”

    “倒是你,以前也是这么哭的?”他颠了颠帕子。

    祝良宵表情一僵,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对你来说,要引诱我,没你想的那么难。”卫砺低声道,祝良宵后知后觉应了一声,然后突然一下坐起来:“你知道了?”

    卫砺挑挑眉:“知道什么?”

    “知道我……其实没病。”祝良宵这个反应也属实是有点迟钝了,她嫁给卫砺之后就没再装了,而卫砺本人也从来没提出异议,她就以为是顺其自然过去了,并且她自己不是也给出了理由么,她的理由是天气好了她的病就好了,但其实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,这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哪有那么容易说好就好的。

    但卫砺居然一次也没问过。

    她嘴唇有些发干,“你……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

    卫砺倒是也很坦然:“一开始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疑惑了。

    卫砺补充道:“那家医馆,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:“……”

    枉费她当时还真情实感觉得大夫是个好人来着,原来一开始就是卫砺的人,她想了想自己后来的诸多骚操作,脸腾地一下红了。

    当事人现在的想法就是尴尬,非常尴尬。

    “嗓子疼吗?”卫砺没再纠结那些事,他早就知道了,甚至他还知道祝良宵不仅身体健康还武艺高强,但是她既然不愿说,那他也就假装自己不知道了,只是看她说话间还有些低哑,不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脖子。

    祝良宵的可怜劲立马泛上来了,“不禁嗓子疼,眼睛也疼的厉害。”说哭就哭的本领她是真的没有,大多数时候都是靠着辅助工具,在帕子上蘸辣椒水是常事,这哭多了就眼睛疼,嗓子也疼。

    卫砺叹了口气,又亲了亲她的眼皮,“没事了,我会让方家付出代价的。”

    他的话里隐含着一股戾气。

    祝良宵也没在意,方家如何已经与她无关了,这人既然已经入了诏狱,卫砺便不会给他好果子吃。

    不过好像还有一件事没解决,她仰起脸说:“那个祖训的事,万一陛下真的问起来怎么办?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卫砺的表情也罕见的停顿片刻,然后他说:“其实……那日早朝之后,我便同陛下说了祖训不能纳妾,陛下只说容后再议,也没有其他态度,回府之后,我便同父亲说明,将这条加上了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顿了顿,小声说:“你这算不算坑了自己?万一你以后又想纳妾了呢?”

    卫砺眸色微沉:“不会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眨眨眼睛,矫情又做作的撇着嘴,“这可不一定,男人的心就像那海底的针呐……唔!”

    她话音未落,卫砺已然凑了过来,一吻封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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