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砺竟不知何时站在了楼梯口。

    毫不夸张的说,卫砺下到大堂的时候,人声鼎沸的大堂瞬间就静了。

    王晗就是有再大的胆子,看见卫砺的时候也怂了。

    卫砺走到几人面前,沈之清抱拳见礼:“卫大人。”

    卫砺稍稍颔首,接着目光放在了祝良宵身上,语气是毫不遮掩的嫌弃,“你为何在此处?”

    祝良宵怯怯的和他道谢,又低眉垂目道:“前些日子一直病着,想出来走走罢了。”

    卫砺并未理会其他人,他看着祝良宵,像是叹了口气,唤道:“暮风——”

    “属下在。”暮风就跟幽灵似的忽然就出现了。

    “送她回去。”卫砺说完便不愿多说,转身欲走,祝良宵向前两步扯住他衣袖,小声恳求道:“我有话对你说,是很重要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卫砺狐疑的看着她。

    祝良宵看他的眼神就像小猫看主人。

    卫砺本不想管她,但又想起父亲和祝将军是同僚,到底还是软了语气,“我可不会等你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,翡翠和鸳鸯被她打发回去了。祝良宵笑眯眯的说:“我上次所说之事,大人思考的如何了?”

    卫砺眼神一凛:“祝小姐慎言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显然不想慎言,她轻笑道:“难不成卫大人是觉得本姑娘配不上?”

    卫砺横她一眼:“的确。”

    祝良宵:“……”活该你上辈子一路寡到头。

    她深吸了口气,还没开口就听见卫砺道:“你可还记得上次在诏狱,那个袭击你的犯人如何了?”

    祝良宵心中默默道:那肯定是死了。

    但她佯装不知,很是单纯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卫砺说:“你可知锦衣卫中有一刑,名曰琵琶,每上,百骨尽脱,汗如雨下,死而复生,如是者二三次,荼酷之下,何狱不成?”

    祝良宵眨巴眨巴眼睛:“所以?”

    卫砺顿了顿,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?本官便是这世上最大的恶鬼,若是有人犯在我手上,必要将其剥皮抽筋,用尽天下酷刑。”

    我是如此阴骘之人,并非姑娘家可以托付终生的对象。

    谁料祝良宵却绽开笑意,“大人的意思是,谁若伤了我,便要受此刑?”

    卫砺顿了顿,脸色像是有几分无奈,过了一会儿,祝良宵听见他问:“你到底为何执意要嫁我?”

    祝良宵上辈子对他称不上喜欢,但也不讨厌,她打了一辈子仗,情爱二字知之甚少,但这世上对她好的男人除了父亲,却也只有一个卫砺了。

    她觉得前世的卫砺对她大抵也是如此,只是将她当成一个不错的同僚,后来祝家满门覆灭,也只有卫砺稍有些怜悯。

    虽只有怜悯,却已经让祝良宵觉得难得了。

    她低垂了眉眼,淡淡道:“我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,却也知道如今祝家深受忌惮,况且那日我落水,是大人救了我。”

    马车有些摇晃,祝良宵装大家闺秀装的脖子疼,她觉得这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规矩,女子在哪都得低着头,可把人累死了。

    她正难受着,卫砺却道:“那日落水,你是故意的。”

    是笃定的语气。

    祝良宵瞬间抬头,那一刹那间眼神里竟有久违的杀意,但被她很快隐去,她撇了撇嘴,“大人误会我了。”

    卫砺却并未看她,自顾自说:“从梅林小宴开始故意落水求我救你,隔日便登门道谢,今天又故意订了我对面的雅间,你我之间巧合太多,令人生疑啊。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一个尾音时,却是带了嘲讽的意味。

    祝良宵便望着她,似乎是极为受伤的样子,过了一会儿之后,她眨眨眼睛,又拿起帕子拭不存在的泪,“大人瞧不上我便罢,又何必如此羞辱。”

    卫砺打从瞧她第一眼起便觉得她在惺惺作态,诏狱里的犯人快死的时候一个个都特别会演戏,说自己老子娘还在等着他的救命钱、说自己都是冤枉的……

    祝良宵本性如何他并不清楚,但他直觉眼前这个看起来娇弱到造作的小可怜模样绝对是假的。

    马车这时候忽然停了,暮风脸色冷峻地拉开帘子:“大人,被跟踪了。”

    卫砺看了一眼祝良宵,祝良宵无辜的回望着 他,卫砺这厮便挑了挑眉,“按原来行事。”

    暮风看了一眼祝良宵,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,点头应是了。

    祝良宵没去问“原来”是什么意思,反正依她对卫砺的了解,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,问了他也不会告诉你。

    马车飞速行驶着,接着忽然停住了,祝良宵刚要打开帘子卫砺出手拦住了她,“你乖乖坐着便是。”

    外头喧嚣声大起,马车像是被许多人包围了,有人在外面大喊:“卫砺小儿,今日老子便要取你狗命!”

    祝良宵一晃神,身旁的卫砺便已经飞出了马车!

    祝良宵掀开帘子,只看见在朔风白日之间,卫砺手中的绣春刀浸着初春冷色,裹挟着暴虐重重砍在那人身上!

    对方应该是有备而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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