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一座城表面风平浪静,内里已经暗藏汹涌。

    高楼上,谢傲然坐在棋桌前同人对弈,指尖拈棋放至棋盘。

    棋盘上的风云变幻悄无声息。

    高楼下一群人正在被鞭打拷问,哀嚎声不止不休。

    “还是你稳得住。”

    对面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眉目之间自带煞气,一身刚硬,下棋的棋风也是往前直冲。

    “家中祖传这么一份家业,行事不敢急躁而已。”

    谢傲然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忽然,楼下的拷打声停了。

    很快管家拎着袍子一角匆匆上来,低头向两人汇报,“三爷,厉爷,他们还是死活不招啊,就跟被灌迷魂汤一样,再打下去怕是要将人打死了。”

    那晚九天被楚眠打晕,楚眠没再管何周、九天的手下,但家主命他偷偷把九天的手下给按下,拎到这里一通审问。

    审问九天手下一共有多少人,都在做什么,除了何家这样的走狗,还有没有其他一些小家族是他的走狗……可惜,什么都问不出来。

    闻言,谢傲然皱了皱眉,往下望一眼,只见有些人明显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,神志不清之下竟还不肯吐露一点实情。

    “最近帝都处处都透着蹊跷,这帮人对九天格外忠心耿耿,是其一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棋子道,“苏家一夜之间消失,成了九天的地盘,是其二;还有四城门的人员变动,是其三。我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在向我们罩下来。”

    对面的厉家家主倾听着,伸手下棋,“你们陆家和苏家关系一向不错,他们突然人去楼空,你竟一点风都没收到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谢傲然摇头,“如今三大家只剩我们两家,我们必须合作。”

    “要我说,你就是自寻苦恼,蹊跷再多,指向的也只有一个人,你与其审这些小喽啰,不如审一审九天。”厉家家主道,“而他,就在你手里。”

    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答应了我表妹,不会动他,他脑子不好,那他必然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,是有人推他到我们视线里而已。”谢傲然道。

    听到这话,对面的人笑了起来,“陆三爷啊陆三爷,枉你英明一世,怎么想不明白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谢傲然停下落子的动作。

    厉家家主往楼下看一眼,“这些人死都不供一点九天的消息,你觉得九天能只是个傀儡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谢傲然目光凝住。

    “你那个表妹骗你的。”厉家家主道。

    谢傲然手中的子落在棋盘上,发出清脆的一声响,厉家家主看着他道,“陆三爷,今天审这帮人,虽然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,但我现在坚定了九天就是帝都下面搅弄风云的人,能做如此大事的人才能把手下人训成这样。”

    就是他们,都不能保证手下人个个绝对忠诚。

    九天却能做到,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妖术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谢傲然没有反驳。

    其实,他也看出来,九天行事鬼魅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地步。

    “最近城内的粮食动向如此不正常,恐怕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就来不及了。”厉家家主面色凝重地道,“如果有些事你做不了,我来做。”

    “你想怎么做?”

    谢傲然问道。

    “审他,若一切如我们猜测。”

    厉家家主将子用力按在棋盘上,声音随外的雨声落下,“诛九天、清世道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谢傲然坐在轮椅上沉默了,他忽然想到楚眠站在荷花池旁请求他的样子,想到她突然回头来救他的样子……

    心底两种念头互相拉扯。

    他不想让楚眠伤心,可九天要是死了,那他是不是就……

    谢傲然闭上眼,手里摩挲着一颗棋子,举棋不定。

    楼外的雨,一直不停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几乎到深夜,楚眠才等到迟迟归来的谢傲然。

    她坐在公馆的门槛上仰头望向天际的月亮,皎洁、清澈。

    谢傲然没有像早上一样躲着她,而是主动转动轮椅到她身边,学她一样抬头看向月亮。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?”他低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在想,我的祖宗有没有因为心烦而一次次坐在院子里看月亮。”

    楚眠淡淡地道。

    真正的陆悬喜欢程碧城,也知道九天的胡作非为,他站在正义的角度想对付九天无可厚非,他都是怎么对付的呢?

    谢傲然轻笑一声,“你怎么想得这么奇奇怪怪?”

    奇怪吗?

    楚眠隐隐感觉到一件事,不管她怎么妄想改变,这座城里该走的剧情还是在走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,真的很无力。

    她看向谢傲然,声音极淡,“三大家族的粮仓这几日一定要盯好了,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。”

    闻言,谢傲然眸子变深,“粮仓?楚眠,你到底知道多少?”

    “可能也不比你多吧。”

    楚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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