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不出什么太多的语气。
但一向视旁人为无物的厉天阙开口说救,不容易。
楚眠看向他身后的箭尾,“那你呢?”
闻言,孟墅看过去,待见到厉天阙背后的伤大吃一惊,“对不起,厉总,是我办事不周全,我马上送您去医治。”
“嗯。”
厉天阙随手将枪扔给孟墅,另一只手仍牵着楚眠,握着不放。
“那走吧。”孟墅应道,忽然又看地上的贺盛璃一眼,“厉总,都是箭伤,一起医治?”
厉天阙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一眼,“找医生到酒店给我治伤。”
他为什么要和这种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一起医治,她不出现他也能拿下那杀手,不可能失手。
非要自己冲出来挨一箭,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。
“……”
听着这语气,楚眠有些讶异,他怎么好像没感动?
“走。”
厉天阙牵着她离开,脸色有些白。
楚眠跟着他往外走,忽然想到一事,问孟墅,“孟助理,比赛是不是要结束了?”
不知道结果怎么样。
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把所有的危险隔在赛场之外,让樊冰冰能安心比赛。
孟墅刚要回答,厉天阙的目光就如利刃般冷飕飕地朝楚眠射过去,“怎么,你还要回去看比赛?”
他为她挡了箭,受了伤,她还关心比赛?她现在眼里还是只有比赛?
这满满控诉渣女的语气,
楚眠抿了抿唇,“我就是问问。”
“不想回去?”
厉天阙盯着她,那阴沉沉的眼神,仿佛她只要敢说一个想,他就敢当场把她掐死。
“不想,比赛结果我迟早能知道,治伤重要。”
楚眠道,这话说的并没有心不甘情不愿。
“还算你这狗东西有点良心。”
厉天阙的脸色稍霖,抓着她往外走去。
走动间,他肩胛上的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多,滑下的一道道血痕直印透过风衣,直至腰际。
而这中间,他一声痛都没喊。
……
在去往酒店的路,楚眠收到消息,樊冰冰扛住压力,一举拿下费斯大奖,在台上高高举起了脑力奖杯。
樊冰冰证明了自己,也顺利替巅峰会冲进全国的眼中。
总统套房的卧室里,楚眠站在门边上,沉默地看着里边的情况。
厉天阙的身体状况是不能轻易被外界知道的,因此,连治个伤,孟墅都联系了在帝都的沈医生立刻赶过来。
沈医生是专门负责厉天阙平时检查的医生,从帝都赶来耗了一点时间,厉天阙也就忍了这么久的疼痛。
厉天阙这时坐在床边上,光着上半身,肌理分明的线条此刻比不上他发红的伤口触目惊心。
穿着常服的沈医生站在一旁,看着这伤口蹙了蹙眉,低头道,“厉总,箭入得太深了,还是去医院的手术室取吧?”
“让你取就取,哪那么多废话?”
厉天阙坐在那里,苍白的脸上一片冷厉,不给人置喙的任何余地。
他一向如此,说一不二。
身边的人哪敢违抗。
见状,沈医生看一眼一旁的孟墅,两人对视着无声叹一口气。
沈医生取出医药箱,拿出整套的手术刀具,在床边铺开来,问道,“厉总,不用麻醉?”
“不用。”
厉天阙道。
他并不喜欢被麻痹的感觉。
“是。”
沈医生戴起手术手套,做好一系列准备工作,就开始拿手术刀慢慢割开箭尾周围的皮肉。
楚眠站在那里看着,只见厉天阙纹丝不动地坐在床边,一点都不防碍沈医生动刀子。
好像这刀割的不是他的皮肉,可他额上暴出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。
冷汗自他眼皮上重重坠落,他随意搁在腿上的手握了又松,松了又握紧,鹿角纹身都跟着变形,青色的血管贲张起来,几乎要跳出来。
这种差不多的痛,楚眠经历过,在贫民窟受了伤,有人找了麻醉的药草给她敷上,然后动刀。
即使如此,她仍然痛得一度昏厥过去。
而现在的厉天阙,连麻醉都不用。
看着厉天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和他额角暴跳的青筋,科技馆楼道那一幕再度浮现在楚眠眼前。
她长这么大,可以说,从来都是她救别人,哪怕是叶成和巅峰会那群人,那也是她于他们有恩,他们欠着她的。
只有在厉天阙这里,账有点算不清。
贫民窟一次,喝毒一次,以及这一次……
他救了她三次。
“这下作的手段真恶心,箭尖还是倒钩的,跟钓鱼钩子一样。”
沈医生操刀利落,如此还是出了汗,下刀越来越深。
厉天阙的脸色也越来越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