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漫长的十分钟。

    “孟助理还是不接电话。”有人弱弱地出声。

    “总统府也不接电话。”另一个跟着道。

    厉天阙听着,连眼都没抬一下,好像这话全不在他心上,他推出一根火柴,单手划下,火焰“呲”一声燃起,映进他深色的眸间。

    有人大步从外面走进来,呼吸都有些急促,站到厉天阙面前低下头,“厉总,机票订不到,总统刚刚来电,此次金融大峰会对A国很重要,请您务必参加完全程再回去。”

    厉天阙低眸盯着快燃到指尖的火苗,压着嗓音,“哦?那我非要提前回去呢?”

    听到这阴沉到极点的声音,下属头皮都在发麻,只能豁出去禀告,“总统说了,如果您非要提前回去,飞机就是飞到A国上空,也得掉头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话,一屋子的人全惊得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这总统是要把厉总直接按在国外,不准回国吗?

    什么意思?

    总统要和厉总崩了?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厉天阙坐在那里听着,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,只是长指一勾,将还燃着的小簇火焰握在手心里。

    灼烫感在他掌心中撕裂开来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厉天阙一巴掌将火柴盒拍在桌上,站了起来,抬起一双嗜血的眼,薄唇吐出的是再邪气不过的字眼,“告诉唐瑾辰,有能耐他就让我一辈子回不了国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低头。

    “否则,我女人受的任一一道伤,我都要他百倍偿还!”

    厉天阙咬牙,周身都是戾气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那人不敢耽误,急忙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剩下的人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,厉天阙转眸阴鸷地瞪过去,“都愣着干什么,继续给我打电话!想办法回国!”

    “是,是。”

    众人忙应下。

    厉天阙站在那里,缓缓展开自己的手掌,掌心的灼伤明显,仿佛染着黑色的沼泽气息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总统府前聚集了大量的民众,总统府内又坐着无数的财阀、老家族。

    孟墅只能跟着唐瑾辰从较偏的一条小路离开。

    林荫大道深处,一座冰冷的巍峨建筑渐渐展露出孟墅面前。

    江南堂。

    孟墅跟在唐瑾辰的身后走进江南堂,一路上穿着制服的人都低头鞠躬。

    长廊里空旷地传着他们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“孟墅,据你所知,谢同学手里有没有掌握什么证据?”

    唐瑾辰边走边问道。

    孟墅心情复杂,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现在担心的,万一她手里有一些什么证据,再被她抛到国际上,对我们A国的影响就太大了。”

    唐瑾辰语气沉稳,但还是泄了担忧。

    贫民窟本来掩在精英制度和适者生存的外皮下,虽不算太人道,但还勉强说得过去。

    现在这一层外皮撕了,成为A国财阀唯我的私刑之地,加上种种,一旦证据被曝出,就出大事了。

    国与国之间,其实和财阀与财阀之间并无不同,有机可乘的时候谁都不会落后。

    闻言,孟墅才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,小姐做事一向滴水不漏,就算有也不会轻易让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毕竟事关贫民窟,以楚眠爱护的性子不让旁人知道也正常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只提她要重建贫民窟,以她修法学、进公法会的样子来看,她是想生出自己的羽翼,慢慢修改法律,将贫民窟解救出来,并不会直接抛出什么秘密来陷害A国。”孟墅又道。

    “也可能是她手中就没证据。”

    唐瑾辰如此猜测道,“当然,也可能是有证据,只待她更强大的时候再拿出来更能确保事情进展得万无一失。不过现在被我抓了,她会不会情急乱来,真不好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孟墅沉默。

    “你和她相识久一些,一会帮着问问,也好让她少受些苦。”

    唐瑾辰劝说着他,两人便走到头了。

    左进电梯,电梯直往地下。

    穿制服的人将一间囚室打开,囚室很大,到处皆白的颜色即晃眼也让人心生压抑。

    偌大的囚室中央,从天顶落下一根根钢柱,形成一个四方囚牢。

    楚眠就在牢笼里。

    她靠着钢柱坐在地上,一头长发散开披在肩上,面色苍白,嘴角挂着血,右肩的位置是一片干涸的血迹,衣服、裤子上明显有些被撕裂的爪痕,双手、双脚都被铐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双眼闭着,似毫无生息一般。

    “小姐!”

    孟墅震惊地睁大眼,难以置信地看着里边的女孩。

    就是厉总把人从贫民窟接回来的时候,他也没见过楚眠这个样子过。

    一时间,孟墅只觉血气逆流,转身一把抓住唐瑾辰的衣领,激动地吼了出来,“唐瑾辰,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伤害她?”

    他怎么和厉总交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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