樊冰冰在沙发前站好,转眸往外望去。

    管家扶着一个穿着黑色常服的长者走进来,老人一头短发雪白,面容肃然,浑身透着不恶而严的气势。

    “爷爷。”

    唐瑾辰向他低头,樊冰冰跟着低头。

    唐新一手拄着拐杖走进来,没什么喜怒地打量了樊冰冰一眼,就像看桌边摆的一个花瓶似的,没有任何的在意,很快便转移开目光,冷冷地看向唐瑾辰,“你还知道回来!”

    “父亲,瑾辰那么忙还抽出空来看您,您就别和他计较了。”

    何月领着两个佣人朝这边走来,笑容满面地将佣人托盘中的茶杯端起来,搁到一旁的桌几上。

    举手投足间尽是豪门太太的优雅与端庄,笑容也是恰到好处的温婉。

    唐新从鼻间哼了一声,在正首的沙发上坐下来。

    樊冰冰被唐瑾辰拉着坐下来。

    “来,瑾辰,喝茶。”

    何月又将一杯茶递给唐瑾辰。

    佣人的托盘上只有三杯茶,拿走两杯,剩下一杯被唐瑾辰的四叔端起来就喝,托盘已经空了。

    樊冰冰看出来了,这唐家人都在当她是透明。

    她坐得笔直,明艳的脸上不显什么情绪。

    唐瑾辰冷着脸没接,何月面露黯淡,勉强笑着把杯茶搁到一旁,柔声说道,“瑾辰这次来多呆一会儿吧,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父亲了,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,你陪他喝杯茶再走。”

    樊冰冰演过两部宫斗剧,这妃子之间的阴阳怪气她比谁都懂。

    这话乍听没什么,但一琢磨全是毛病,这是把唐瑾辰当客,还暗示他每次都呆不久。

    唐瑾辰没给何月好脸,“我是走是留用不着你来说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?”唐新不悦地拧起眉。

    何月笑着正要说没关系,唐瑾辰就来了一句,“今晚我们住这。”

    何月的笑容顿时一僵,难以置信地看向他。

    他怎么就要住家里了?

    唐新则是变脸很快,不怒而威的脸上多出一点笑意,转头看向管家,“还愣着干什么,给瑾辰收拾下房间去,把窗户开开通通风。”

    何月在大家族里呆惯了,很快就收拾好情绪,笑着道,“我去收拾吧,瑾辰不喜欢下人碰他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我更不喜欢你碰我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唐瑾辰一点面子都不给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樊冰冰安静看向身旁的男人,说好让她忍耐的,怎么他倒是一身的火药味。

    何月有些委屈地看向老爷子,但唐新沉浸在孙子难得住在家里的喜悦,直接跳过了她的情绪,指挥着管家道,“把我房间那两盆建兰搬瑾辰那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管家点头,带着佣人去忙了。

    唐新抬头,见何月还僵在那里,蹙起眉,“你怎么还站着?让厨房准备晚饭,把老大、老三、老五他们都叫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,父亲。”

    何月点头,面色难看地离开。

    唐四叔在一旁罚站着,将手中的茶杯递给佣人后,笑着拍了一下唐瑾辰的肩膀,“还是你这孙子得老爷子的心,看把老爷子高兴的,以后多回来,天大的别扭就都过去了。”

    “站没站相,吊儿郎当,还多嘴多舌。”

    唐新怒目瞪向自己的儿子斥责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唐四叔耸耸肩,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他是唐家最没出息的,就是个把玩古玩的,但说到底,唐家啃着老本有几个出息,这些年也就唐瑾辰成了个真正的人物。

    唐瑾辰扯了扯嘴角,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樊冰冰观察着,似乎也就是唐瑾辰的继母和妹妹对他有敌意,老爷子和唐四叔还好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夜很快深了。

    樊冰冰本来想着,做透明人就做透明人,耗到晚上想办法和唐瑾辰查查唐家。

    结果到晚餐时间,唐家的人除去在国外的都回来了,甚至有一些旁支的唐家人听闻唐瑾胡归家,也都带着礼物上门,不是打探消息就是想走后门的。

    光是餐桌就摆了五张大圆桌,整个厅里热闹非凡,全是人声。

    樊冰冰也见到了唐瑾辰的父亲唐严远,一个和老爷子长得很像的中年男人,全程绷着脸,看到他们也没有话。

    直到晚餐开始,他也没正眼看唐瑾辰一眼,更不用说她。

    而唐家几个叔伯、小辈都没有唐四叔的亲昵,都是神色淡淡,打了个声招呼就没了,各归各位,各说各的话。

    反而是那些旁支的唐家人一味地称赞着唐瑾辰,恨不得把他吹捧到天上去。

    老爷子似乎是很喜欢这样的热闹,大家入座后,他便一直笑呵呵的,让人把菜一一端上来,甚至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。

    唐瑾辰被安排坐在老爷子的身边,樊冰冰则坐在他旁边,继续做她的透明人。

    唐瑾辰没有介绍她的意思,唐家人也没有一个想和她说话的意思。

    忍一忍。

    吃过晚饭就好了。

    她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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