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祭看着空中飘落的花瓣, 一双漆黑的眼微微颤动。

    对她而言,自己用命换来的这花冠毫无意义。

    自己以为的荣耀,对她而言一文不值。

    眼见它们一片片飞远, 有点飞入天空, 飞入无边的荒野,飞入薄暮苍寂的空中, 旋转升腾,像轻盈无垢的雪,像她;而有的落在了黑色的大地,被踩踏成泥, 只剩狼藉,就如满目疮痍的自己,

    连祭垂头轻笑,带着几分自嘲。

    即便当时自己亲手给她戴上也是这个结果。

    直到他眼前出现了另一抹白色,他眉峰挑了起来, 戒备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。

    在虞思眠面前的是一个清朗的白衣少年。

    他抱拳对着虞思眠一鞠, “在下易冰,是琉璃天二长老座下真传弟子,见过姑娘。”

    一个娃娃脸的姑娘也出现在旁边,用水灵灵的眼睛一遍遍打量虞思眠,“是你是怎么让那雷停下来的?教教我!这样我就不怕渡劫了, 你你你……”她从自己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个糖葫芦,“你要不要吃这个?”

    易冰:“琉璃!乾坤袋岂是放这种东西的地方?”而且用一根糖葫芦贿赂别人码?

    琉璃嘟了嘟嘴,又把那糖葫芦递到了虞思眠面前, 带着诱惑的口气,“要不要?很好吃的,不信你尝尝?你怎么把天雷逼停的?”

    连祭用锋利的眼神看向琉璃和易冰, 像一匹狼看着进入自己领地的不速之客,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。

    虞思眠轻轻笑了出来,连祭一愣,目光移向她。

    她眼中虽然有雾气,但他是再次见面后第一次见她笑,她笑起来像蜂蜜水,即便看一看都让人觉得甜。

    他拇指从刀柄上移开。

    虞思眠看着易冰和琉璃,易冰和琉璃都是柳怀素师叔辈的人物,原来自己穿到正门开始的多年前,这时候柳怀素应该还没有出生吧。

    果然,那只是一个梦。

    虞思眠没有接糖葫芦,“谢谢,我牙不好。”然后她看着天空,“我也不知道怎么逼停天雷。”

    琉璃:“不知道?难不成你真是传说中的天道啊!那我知道了,它根本不敢劈你!”还帮着你劈人。

    虞思眠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琉璃生怕易冰收走她的糖葫芦,见虞思眠不吃,一口气咬下两颗葫芦,两塞一边包了一个,像一只仓鼠。

    易冰叹了口气,不再理会琉璃,对虞思眠道:“如果姑娘真与天道有关,不知姑娘是否有兴趣和我们去琉璃天看看?”

    他话说完就感觉到汹涌的杀意在周围弥漫。

    这时候大眼走了过来,“你们琉璃天人脸怎么那么大,凭什么跟天道有关就要去你们琉璃天?”

    易冰被他一说有些语塞,即便长老们教导他要泰而不骄,但是毕竟作为琉璃天的弟子,作为琉璃天弟子,优越感还是有的。

    总觉得虞思眠这样的存在,应该更适合琉璃天。

    琉璃把嘴里的糖葫芦飞快咬碎,好不容易呜呜呜地咽了下去,颇有几分得意道:“我们琉璃天最得天眷,又离天最近,若姑娘真是天道,自然是跟我们去琉璃天,不然怎么?留在这个黑漆漆光秃秃的地方?”

    大眼:“呸,不要脸,天道是四界之神,众生在她眼中都平等……对不对……”但是说完,他意识到什么,突然说不下去。

    虞思眠从和他们在一起开始就心心念念想去琉璃天。

    他想起曾经连祭的话:如果世间真的有天道,她只会盼着我们死。

    若有真有天道,偏爱的也不会是他们这群魔,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厮杀,褒奖他们的只有堕落的欲海,他们只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。

    她爱的,是琉璃天。

    大眼沉默。

    连祭看着这帮琉璃天的不速之客,又看向了虞思眠,只是笑过后的她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模样,看不出她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可是她当初在柳家村主动提出和自己同行,这是他与她纠缠的开始。

    那时候她是为了去琉璃天。

    想着她放弃伽夜从妖界城墙上一跃而下跳到自己怀中,那一刻他心中是高兴的。

    但她当时并非为了自己,仍然是为了去琉璃天。

    开始他是无所谓的,哪怕巫医月对自己说自己会放不下她。

    他仍然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直到今日连暮告诉自己:他喜欢她。

    他才发现巫医月说得不错。

    什么是喜欢?

    去他娘的成全!

    魔的喜欢就是占有!

    他不在意她愿不愿意。

    更不要说他心底的恨还无法释怀,他怎么可能成全她?让她去琉璃天?

    花瓣一旦随风飘走,就再也追不回来,所以要紧紧拽在手中。

    连祭冷冷开口:“无论天道爱不爱我们,我们都不舍得让她离开。”然后他瞥下虞思眠,“对不对,天道大人?”

    虞思眠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讽刺和威胁。

    连祭偏了偏头,使了个眼神,鬼牙小九带着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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