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祭淡淡地看着里面的虞思眠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这样的存在。

    这样温暖的画面也让他觉得刺眼。

    偏偏自己答应过她,放她一条命。

    柳大夫一开始紧张无比,甚至连给虞思眠擦药的手都在颤抖。

    对柳大夫而言,眼前的虞思眠是天道的神使,是他不可触碰,多看一眼都是亵渎的存在。

    而且,她如此美丽,美丽到觉得不像真人,就像城里那些昂贵无比的琉璃尊,生怕自己一不小心,就把她碰碎一样。

    所以他很紧张,紧张到不停的说话来缓解紧张,没有想到她一直认真的听着,总是恰到好处地回应自己,时不时自己不知道接下去怎么说时,她还会微微抬起眼,对自己一笑,以示鼓励。

    她的笑温柔又腼腆,虽只是轻轻莞尔,他却仿佛自己要被融化了一般。

    虞思眠看得出柳大夫紧张,她很喜欢写东西,但平日生活里话不多,但她善于倾听,喜欢倾听,能及时地给对方回应,在他卡壳的时候笑一笑表示鼓励。

    只是他一口一个大人,叫得她有些不好意思,于是终于找到一个空隙,对柳大夫道:“柳大夫,你别叫我神使大人了,叫我名字吧。”

    柳大夫:“这、这怎么成?”但是想了想他还是红着脸,“敢问大人芳名。”

    这时门外黑暗中的连祭神色淡淡。

    “我叫虞思眠。”

    连祭嗤了一声。

    连祭这声轻嗤,打破屋内宁静的画面。

    虞思眠一转头就看到门外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的连祭。

    柳大夫看到连祭的一瞬间,就跟看见去而复返的夺命修罗一般,吓得差点咬到舌头。

    连祭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跨进门槛,一脚把柳大夫从椅子上直接踢了下去,在虞思眠对面懒散地坐下。

    摔在地上的柳大夫连痛都不敢喊,本想逃跑,但是也许是这魔王使了什么妖术,他觉得自己腿软得都站不起来。

    连祭懒得多看柳大夫一眼,只是瞟了一下虞思眠,她淡淡的红唇微微张开,微微流露出错愕。

    连祭似笑非笑:“不逃?”

    虞思眠没想逃,她知道连祭身体里的藏着魔的狩猎性,猎物越逃越容易激怒他。

    一旁的柳大夫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吵得他心烦,“吵死了。”他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手指,眼底杀意翻腾,准备让他彻底安静,却又想起答应过这女人放过整个村的人命,心中涌起一阵烦躁。

    这时虞思眠看出他眼中的不善,急忙转移话题,问道:“你冷不冷?”

    连祭:“什么?”

    虞思眠发现连祭一身黑色的劲装已经湿透,地上一滩水渍中溶着鲜红的血。

    明明看起来伤得不轻,但是他除了脸色苍白如纸外,没有任何表情,就像血不是他身上流下的一样,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怪物。

    她知道连祭也会痛,他只是忍着痛避免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弱点,忍着忍着就成了习惯。

    虽然一开始问他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,但是看他这样,又有点不忍心。

    毕竟其实整个村子,她最熟悉的人,其实是连祭。

    毕竟是自己一手塑造,认真写出来的人物,感觉算半个儿子。

    她用温水化了一勺子蜂蜜,将装蜂蜜水的竹筒递在了他正在活动的那只手前, “流那么多血,还去泡河水,应该很冷吧。”即便是魔,却也还是血肉之躯。

    连祭微微一愣,这才意识到自己除了手指全身都是冰凉的。

    只是他从来都是如此,受了伤把血迹洗了就算完事,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冷不冷,也没人问过他冷不冷。

    连祭看着她捏着冒着热气水杯的指尖,一根根被烫得有些红,与那本身的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像漂亮的装饰品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爬到了她的手腕,本是莹白无暇的手腕上布着一道道青青紫紫的痕迹。

    他记得自己是拽过她的手腕,可不记得用了力。

    她不习惯连祭的目光,即便看的只是手,她把竹筒搁在桌上,将手藏到袖子中。

    连祭挑了下眉,拿起桌上的竹筒,这竹筒根本不烫,就能让她指尖通红,就如自己根本没有使力,她手腕能成那幅模样。

    这天道派来的使者还真是没用。

    他喝了一口杯中虞思眠递来的水,突然瞳孔震了下。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虞思眠:“这是蜂蜜水,你以前是不是没有喝过?”连祭在人间的日子很短,而魔域几乎是寸草不生,自然没有蜜蜂,没有蜂蜜。

    他拧起了眉头。

    他喝过,但是却想不起在哪里喝过,只是入喉的一瞬间觉得非常熟悉。

    丝丝清甜在喉咙中化开,腹中升起了暖意,顿时感到一阵舒服。

    虞思眠:“是不是舒服多了?”

    连祭放下竹筒,不冷不淡地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虞思眠没指望过他会有好话,所以也不在意。

    她发现地下的血越来越多,顺着他靴子流下来,难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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