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那火光完全消失殆尽,沈宁安又跑到袋子里去翻找,“接下来玩什么好呢?”

    她眼尖地发现了几根手持烟花“仙女棒”,“我要玩这个!”

    “沈天泽,你快点过来帮我点一下!”

    后者不情不愿地从后面挪动过去。打火机的火苗在仙女棒顶端跳跃着,点燃后微微往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小女孩孩举着仙女棒在空中画圈,好看的银色火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绚烂的轨迹。

    一根燃完,她又转身去袋子里翻找。一眼瞥见站在旁边的阮昭昭,也往她手里塞了一根,

    “昭昭姐姐,你也来玩吧!很好玩哒!”

    阮昭昭似乎也受到欢乐气氛感染,心底的一抹落寞散去,任由小姑娘拉着往前走。

    沈汀南将打火机蹭开,先是点燃了沈宁安的仙女棒,又侧身准备给阮昭昭点。

    火苗还没接触到仙女棒时,只见阮昭昭拿出正在震动的手机,匆匆看了一眼,将手里的仙女棒放在一旁,留下一句“不好意思”,就往旁边走去了。

    另一边,阮昭昭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,将手机放在耳边,轻轻划下接听键,

    “喂?”

    声音细细柔柔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。

    电话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,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答话,

    “诶,昭昭啊。我是大伯母,新年快乐啊!”

    阮昭昭一愣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,转为双手握着手机,轻轻靠近脸庞,语气轻快,

    “你们也是!祝大伯母新年快乐,祝大伯父新年快乐,也祝堂姐新年快乐!”

    虽说大伯母一家虽然待她苛刻,但毕竟也是生活在一起好几年的。说没有一点点感情也不太可能。

    身在异乡的除夕夜,能收到这样的新年问候,阮昭昭只觉得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。

    或许伯父伯母从前那样对她,也是因为生活所迫吧。

    这样想着,她又继续开口,“大伯母,是做侄女的不好,过年也没能回去看看你们。你们在家要注意身体,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停停停!昭昭啊,这些以后再说。”她话还没讲完就被电话对面的人打断了。

    短暂的沉默过后,那人又说,“昭昭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。现在过年了,花钱的地方比较多,你堂姐又报名了艺术集训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你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对方没有说完,但阮昭昭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。只感觉刚刚的感动像个笑话,她眸光一冷,自嘲地笑了笑,

    “伯母,我还没走的时候你就说我父母的遗产已经没有了。我也从没有存过自己的钱,我是真没有钱给你。”

    她一字一句地说着,握着手机的手关节泛白。

    对面又是一阵嘈杂的吵闹声,阮昭昭皱了皱眉。

    如果她没猜错的话,大伯母一家应该走吃完了年夜饭出街上去溜达了吧。

    桐城的除夕与云城不同。除夕夜街上的小商小贩反而多了起来,一派热闹之景。

    吃完年夜饭后许多人都会到闹市上逛逛。大伯母家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只是这热闹中从来都没有她的份。

    年夜饭前从乡里赶到县城,吃完饭收拾好残羹剩饭,第二天一大早又赶着回乡里给伯母一家喂鸡喂鸭,这才是属于她的新年。

    她呼吸渐紧,刚刚,她怎么会有那么天真的想?

    “昭昭,伯母当然知道你没钱!”对面应该是又走到了僻静处,声音放大了。

    粗狂又略显尖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,在四下无人的地方显得尤为突兀。

    阮昭昭皱着眉往屋里看了一眼,将手里拿地离自己远了些。

    见她没说话,对面又继续道:“但是你现在不是跟你沈爷爷走了吗?沈家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,你看看能不能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能!伯母,你别再有这种想法了。”她直接出言打断了电话那头妇女的话。

    如果说刚刚是心寒的话,那么现在就已经变成厌恶了。

    想想也真是搞笑,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,从不关心她一人身在远方过得如何,反而还去打别人钱的主意,又想把她置于何种境地呢?

    对面似乎愣一下,然后突然暴起,

    “小丫头片子,你刚刚说什么来着?让我别打主意?!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?”

    “呵呵,果然是条白眼狼!跟了有钱人还真就觉得自己不一般了。看不上我们了是吧?”

    “你还真像你那短命的爸妈……”

    对面还没说完,阮昭昭似乎听见了堂姐的抱怨声。最后只听大伯母留下一句“没教养的东西,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”,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
    全程,阮昭昭没有再说一句话。直到电话被挂断,她依旧保持着同样姿势,无声无息地站在精致的花园旁边。

    嗓子干涩得难以言语,眼眶里有东西打转,好似马上就要掉出来。

    周遭的欢乐与喧嚣突然变得有些刺耳,她觉得有些累,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走回屋里。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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