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    “……关山月。”明婷视线有些失焦,她被关得太久了,“她死了几年了啊?”

    关山月看着她,不语,就听她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十年?十几年?”明婷痴痴地笑了,她抹了把脸,抬头看人,“她死的时候,我们才几岁啊?十三?还是十四?”

    明婷看关山月没有动静,胆子更大了些,她换了动作,半蹲在床上:

    “你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?江家那个小丫头,死的时候,嘴里还喊着:姐姐救我……”

    明婷的精神已经陷入了错乱,她猛地举起手,又猛地放下,只低声:

    “可我才不会救她,我才不会。”

    关山月两手紧握成拳。

    “江令窈为了她,出走江家,背后也有你的支持吧?”明婷笑着,眼神却清明了些,“可是那又怎么样呢——”

    她扯笑,看着关山月,呼吸忽然急促:

    “她死了,那是个意外,跟我有什么关系,我当时还那么小,跟我有什么关系!你们凭什么,凭什么加罪在我身上那么多年,还要在五年前把我送进这里,这可是精神病院,我可是明家大小姐!”

    关山月几乎是在明婷落下最后一个字的同一秒,就抄起了隔壁的椅子狠狠地朝明婷砸了过去。

    哐当!

    明婷尖叫一声及时躲避,椅子在洁白的墙上砸出了坑,发出了一声巨响,而后重重地落在了明婷方才呆着的位置。

    明婷被吓得抱头尖叫。

    “明婷,怎么多年,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悔改。”

    关山月的脸有些扭曲,她眼角沾染上猩红,眸底是快要溢出的狠厉:

    “你当初不仅仗着自己未成年,你们明氏还动用了那么多资源强压江家,最后还不知悔改申诉伪造自己是个精神病,以此全身而退——”

    “可是明婷,令迢当初还那么小……她也算叫过你姐姐,你怎么敢的!你怎么敢!”

    明婷瑟缩在床头,看着重重砸落在床上的椅子出神。

    关山月方才,是真的想……

    明婷忽然打了个冷颤。

    “可你们这么多年难道还没有折磨够吗?还不够吗!”明婷痛苦崩溃,她死死抱着自己的头,“当年也不是我亲手、不是我亲手推她下去的——”

    “你没有亲手推她——谁信?”关山月兀地打断了眼前人的嘶吼,字字咬得更加沉重,“退一万步来讲,明婷,你就在那里看着,看着令迢叫喊,叫你救她,她叫姐姐救她!”

    “当年令迢才十岁,你也不过才十四——”

    是谁说,人性本善?

    关山月尾音兀地上扬,泄露出所有情绪,恨意几乎要碾碎她,关山月猛地收住,她就那么看着明婷,露骨的怨恨:

    “明婷,是你自己用精神病来脱的罪,我们亲手把你送进来精神病院,有哪里不对吗?”

    一室寂静。

    明婷的情绪已然陷入了错乱,她一会儿哭,一会儿笑,半晌,只得愤愤一句:“如果不是我们明家落魄……关山月,今天哪有你在我面前说话的份!”

    关山月冷笑:

    “当年明氏那么大一个上市公司,几乎在北城一手遮天,只是为了操作你的事情,才会一落千丈,是报应。”

    “是你们!”明婷怒吼,“是你们几家一起出的手,你以为你们家有干净到哪里去吗!不过是吃我们家的人-血-馒头!”

    当年好大一盘棋,彻底洗牌了整个北城圈。

    关山月顿了顿,眸底情绪收敛得妥帖,只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,她也不恼,只是双手环臂,轻飘飘的一眼:

    “庭旭干不干净尚且轮不到你说话,是你们整个明家自己先亲手做了人-血-馒头,才让人有可分之机——是叫做报应。”

    明婷哑声。

    关山月冷冷:“不要耍什么手段了,以后的每一天,我都会亲自盯着你。”

    说罢,关山月转身就想走,只是在她拎起包走到门前的时候,明婷忽然很冷静地叫住了她:“关山月。”

    关山月脚步一顿,侧身看人。

    “你把我关在这里,关家和庭旭成了北城商界一霸,薛幼菱她们全都成了你的跟班,你很得意吧?”明婷笑着,眼底难得清明,“可是那又怎么样呢——关山月,我可听说当年过后,你跟你家人势成水火啊,你有人爱吗?还有周家那位……”

    关山月却轻笑,她面不改色,直直睨人一眼:“明婷,日子还很长。”

    明婷死死拽着床单,瞪着关山月。

    关山月慢悠悠地环视了这洁白的四方小室一眼,嗤笑出声,只是语气十分冷静,是从喉间挤出的冰霜:

    “当年,你用未成年和精神病做你的保护伞——”

    “现在就好好享受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们为你建造的牢笼呀,精神病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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