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, 心跳声砰砰重叠,此时此刻,两人仿佛是同频共振。

    月光顺着落地玻璃窃入, 投下两道虚虚幻幻的影。

    一秒又一秒, 时间在凝滞的空气中流转, 不知过了多久, 身后的周佞唇角渐渐抿紧,在无人看见的黑暗处, 他脸上隐忍的痛苦尽显。

    可关山月始终沉默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周佞几乎咬碎了牙关, 忍了又忍,半晌, 再开腔已是一片低沉的嘶哑, 连音都在发颤、生卷:

    “我不是想逼你什么, 关山月,我只是想问问你——”

    “能不能,对我公平一点?”

    就那么一点。

    好不好?

    于是一直沉默的关山月松了紧握沙发靠背的手, 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掉落、洇湿了她胸腔前的裙。

    开口时, 竟是跟周佞无异的沙哑:

    “周佞, 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    她说。

    周佞的眸光亮得厉害, 像是沉静的大海在夜空中衔着波光碎芒, 是鳞碎的尖, 他双拳紧握, 再近一步:

    “我是什么样?”

    关山月闭眼。

    她忍着,那副强撑了多年的面具几乎要在周佞的声声控诉与低吼中尽数扯破。

    可周佞不该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方才那一声又一声的“阿月”,几乎已经将周佞那一身傲骨一寸寸磨碎、挫灰,再由他自己双手奉上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懂呢,周佞。”关山月似乎已经隐忍到了极点, “你看看你自己,现在有多卑微!”

    沉默。

    就在关山月咬着唇的时候,身后不语的周佞忽然嗤笑了一声,是由胸腔涌上、再从喉间挤出的嘲,然后关山月忽然被一把抱住——

    像扯住线的风筝,稳稳地落入周佞的怀抱。

    两颗心跳声都传入了对方的耳膜。

    “关山月。”

    周佞箍得很紧,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死死地抱着关山月,他将头抵在人的肩膀,微微偏头,透过发丝,贴着关山月的耳,一字一句:

    “你不累吗。”

    他的指灼烫,臂像是束缚的藤,牢牢地将关山月锢在他所能触及的范围,像是生怕下一秒,人就跑了。

    关山月忽然卸了一身的力,没有去挣扎。

    她只是闭着眼,轻声去问:“那你呢,周佞——”

    “有意义吗?”

    周佞笑了,讽笑声震着他的胸腔,也清晰地传到了怀里的关山月那里,他笑着,也不知道是在笑谁:

    “你不用跟我讲这些话,关山月,你不会以为,就这样,就能把我推走吧?”

    关山月紧紧抿着唇。

    “是你先招惹我的,关山月。”周佞嘶哑着声,却异常用力,“我比你还清楚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退一万步来讲,你想做的事情、你想得到的结果,跟和我在一起,完全不冲突,不是吗?”

    关山月死死咬着牙:“你在说些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不说感情,不说复合。”周佞打断她,自顾自地说着,“我只问你这么一句,关山月。”

    他去握关山月的手,掌心像蓦然灼烧,拥了一簇烈烈的火:

    “对我公平一点,行不行?”

    “起码……”

    周佞艰涩地停顿,他仅剩的那些尊严好像想反抗,不容他说下去,可怀里踏踏实实的人几乎让他整个脑子都停止了运转,是久违的满足,也是生怕再度失去的空虚。

    于是他沉下心,强硬地拉着关山月,一路走到落地玻璃前,周佞食指和拇指钳住关山月的下颚,不容反抗:

    “当年你留下的种子,没剩多少了。”

    关山月顺着他手指力道的方向去看,入目只见外面的花园中,赫然一片小小的蔷薇花林。

    “花开花落,五个春秋。”

    周佞看着那片蔷薇,收臂将人拥得更牢、更紧,连指骨都泛了白僵:

    “关山月,我等了你整整五年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错过了你五年的人生。”

    喉间艰涩,周佞顿了半晌,才垂眸,去看怀里的关山月,声音低沉又嘶哑,像裹挟着一腔沙砾般,去续:

    “对我公平点,好不好,起码……”

    “起码,让我有那个机会,可以参与进你的计划里——跟他们一样。”

    周佞闭了眼,将头抵在关山月的肩上,扔掉了最后一丝尊严,他眼尾猩红不掩,一字一顿:

    “不管是当年,还是现在,你都知道,我永远都不会拖你的后腿。”

    做你想做的,阿月。

    错了算我的。

    这是当年周佞的原话,彼时年少,他说这话时眼中的肆意张扬和底气沉稳着实惊艳了关山月的岁月。

    可如今再说这话的周佞,却是卑微得要命。

    关山月被抱得有点窒息,心脏也鼓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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