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内弥漫着诡异的寂静。

    驾驶座上的周佞一言不发, 始终面容平静地开着车,而关山月与江令窈坐在后排,江令窈的视线偷偷在两人之间来回几觑, 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一如关山月刚刚也什么都没有问就上了车。

    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前踩了刹车时, 一直望向窗外的关山月才轻飘飘地收回眼神, 视线落在了周佞身上, 淡声:

    “你听到的是什么消息?”

    没有问为什么。

    周佞抬眼,透过后视镜对上关山月的视线, 平铺直叙:“关夫人纡尊降贵出席江家宴会。”

    四目相对,关山月目不斜视:“然后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周佞平平地接过她的话头,“江家那位又发病了。”

    江令窈抿唇。

    关山月余光将江令窈的神情尽收眼底, 只是扯了个笑,冷色:“要讲几次?有精神病的就该进精神病院待着。”

    周佞五指覆着方向盘, 稳稳地转了个弯驶入山路, 才沉沉开口:

    “你那天回关家,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?”

    不然以魏舒云的性格和行事,怎么可能会亲自去江家?

    关山月眸底掠过一丝波澜,只是很快便隐了下去, 她收回视线,微微偏头望窗, 答非所问:“周朝失踪一天了……你让他去查了?”

    旁边沉默的江令窈目光一凝。

    周佞的面上却没什么变化,窗外的路灯投射入内, 洒了半边在他的侧脸, 周佞的目光像幽林至深一汪潭,无波无纹: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关山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:“办到正事,他倒是靠谱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周佞余光透过后视镜牢牢锁着关山月的脸,路灯昏黄, 打在他半张面庞上,又一半附进了黑夜。半晌,他驶进别墅区,稳稳地停下,而后偏头看人,沉声:

    “放心——交给我。”

    不是说的是那件事,还是映入眼帘的别墅闹剧。

    关山月定定地看人一眼,补过妆的红唇被勾勒出饱满的形状,她没有说什么,呵笑一声:

    “这种场景,我可最熟。”

    说罢,她跟江令窈对视一眼,安抚意味甚浓,后者回了一个ok的眼神,关山月推开车门,就这么下了车。

    风鸣绕山林。

    别墅内,一群神色各异的贵妇正围着坐在最中央的魏舒云,她们的视线,却都定在了被佣人拉住的那位江夫人身上。

    而魏舒云穿了身旗袍,脸上波澜不惊,像是在等些什么人。

    大门忽然被拉开,众人的视线随之望去,魏舒云眸光一闪,下一秒,波澜不惊的脸色被骤然撕破,连眼圈都泛了红,她站起身,对着来人低低喊了一句:

    “囡囡……”

    她尾音三绕,层层叠叠都堆了委屈的意味,变脸速度之快,让那圈贵妇们都暗暗诧异。

    关山月就站在那里,克莱因蓝的长款风衣外套将她裹得飒飒,可风却不肯静,她的视线首先落在了被拉扯住的江夫人身上,满场扫了一圈,才定在了魏舒云身上。

    心头像是怅了一声,关山月面上不动,她肆无忌惮地拿起了门口侍应托盘上一杯果酒,在一片寂静中抿了口,内搭黑裙下-裸-着白皙双腿,关山月慢悠悠地上前一步,惹得江夫人警惕地后退两步。

    关山月笑了,烈艳的红底鞋嗒嗒击地:

    “哟——这是什么,大型疯人院现场吗?”

    众人还没来得及对这毫不留情的话做出什么反应,那位后退一步却因眼尖瞥到了什么的江夫人却忽然大喊了一声,挣脱开佣人的束缚,就这么猛地往关山月身后扑了过去:

    “你回来做什么!谁让你回来的?!”

    站在关山月身后的江令窈像是早就知道会上演这种戏码一般,她熟稔地往旁边一闪,看着扑倒了地上的女人,冷眼:“这都多少次了?您就不能省点儿力气?”

    佣人们赶紧上去拦住她,有眼力见的已经在不住地向关山月道歉,关山月却越过了一群佣人,视线牢牢地定在江夫人身上:

    “你最好趁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,把那位江董事长叫回来——”

    然后那群贵妇看见关山月垂眼,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笑了声,眼底却满满的全是寒意,她顿了半晌,才续了一句,声音很轻,却足够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:

    “不然,你看谁能拦得住我?”

    “如果你不是令迢的生母,你看你还能配在这里跟我说话?”

    一室寂静。

    可在地上被佣人按着的那位江夫人却像在听见“令迢”那两个字时就被刺激到了神经,她猛地抬头,却是对着一旁沉默的江令窈,眼泪夺眶而出,一脸狠毒:

    “你个杀人凶手!令迢也是你的妹妹,你怎么敢……怎么敢丢下她!她才十岁!”

    江令窈垂下的双手握得紧紧,可不等她说些什么,关山月就已经眼尖地向前一步,挡在了她的跟前,垂眼看人:

    “令迢当初为什么出的事,在场所有人都清楚——”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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