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是用药水写的,阮玲点了根蜡烛,一烘,上面的电码就显示出来了。

    电码的内容很长,写满了一整张纸,或许正是因为太长,所以,才没有发报,改用了信件传输的方式。

    阮玲整整花了二个半小时,才把电码译完。

    这是一封描述十分详细的行动命令,时间精确到分钟,地址详细到了门牌号,连同小院子的后门通向一条河都描述到了。

    然后,她花了一些时间,把内容全部记在心里,然后点起火柴,想把原信件和译文全部烧毁掉。

    烧毁,本身就是命令要求之一。

    但她感觉自己并没有把握过一两天还能记住所有内容,就把译文夹进一本书里面。毕竟事体重大,她生怕出丁点差错。

    当天,曹顺问阮玲重庆那边有没有消息,她只是摇了摇头,没有说出一个字。

    沉默,也是命令要求之一。

    第二天下午,离小泉山夫给曹顺的期限只剩下三四个小时了,阮玲有些着急起来,一直在窗口守候着,直到看到自家大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盆菊花来。

    菊花完全开放了,在初春的阳光下,更显得鲜艳。

    她快速回到电话机前,拿起了电话。

    “六少,我中午都没吃东西,你请我吃茶点行不?”

    “行倒是行,只是现在忙得很,走不开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走不开,我就去你那边呗。就聚朋友茶楼,行不?我就想吃那里的点心。”

    “那----行吧。半小时后,我去那里等你,只能等你一小会,如果你不来,我就走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电话,当然也是命令要求之一,当然也是阮玲与曹顺事先约好了的。

    阮玲在一折不扣,分秒不差的执行着命令。

    放下电话,她回到卧室,动作十分麻利的换了一身男装,然后从后窗跳下。窗下,是淀浦河的河滩,多年没人打理,苇草长得比人都高,即便是冬枯了,高高低低的草叶片,还是一下子就将她的身子淹没了。

    而特勤机关那边,一放下电话,曹顺却十分悠闲,他独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,然后出门去不远处的茶楼喝了一壶茶。

    茶桌对面,穿着男装的阮玲叫上来一壶茶,掀盖子的时候,顺势把一张纸盖在盖子下面了。

    等阮玲刚起身走了,不等伙计收拾茶具,曹顺也起了身,装着要上厕所的样子走过去,从壶盖下取走了那张纸条。

   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等了十多分钟,曹顺吃了一些点心,也起身走了。

    这一切,都是按命令进行的,但阮玲不知道,曹顺看完纸条回到特勤机关,却没按命令要求去找小泉山夫,而是先去找了刘志。

    刘志正抱着脑袋发愣,他正在为自己的生命进入倒计时而发愁。大冬天的,依然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渗出来。虽说今年上海的春天暖和得有点早,但也不至于如此。

    曹顺敲了敲门,看刘志没反应,就走过去附在他耳边说道:“刘处长,我找到线索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,你坐下,说来听听!”

    刘志一下子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可是处长的座椅,但如果这时候曹顺告诉他,消息得用这张座椅来换,他肯定也会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答应。

    自家皇帝哥哥都被革命军赶出紫禁城了,什么官什么宝座,他刘志还真不放心上。尤其是这狗屁的处长。

    然而,曹顺根本不卖关子,而是拿起笔,直接写下一个地址,说道:

    “我刚刚得知,武宫正树一家的惨案,是一伙地下党人干的,这是那些人窝藏的地址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,你怎么得到他们的地址的呢?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是想抓住那些人破案子,还是想先搞清楚我的情报来源,然后,等人家跑了再去抓捕?”

    刘志一听,恍如菩提顿悟,转身就往门外跑。

    “你的枪!”

    曹顺抓起放在桌上的佩枪,朝刘志扔了过去,他转身伸手接住,冲曹顺作了个感谢的手势,就连滚带爬的向楼下冲去。

    看到刘志下楼一挥手,那些早已守候在院子里的宪兵、行动处还有情报处的人员,快速上车就出了门。

    “小泉山夫够狠,他早就授权刘志,连宪兵和行动处的人小鬼子都听他指挥,真不愧是工于心计之人。”

    看着车队轰着浓重的尾气远去,曹顺有点发呆。他甚至不清楚,为什么刚才自己不跟着刘志一块冲出去。

    但是,这会他即便是想赶过去,已经来不及了,因为小泉山夫已经出现在走廊的尽头。

    显然,小泉山夫应该也是听到院子里车队出发的动静,才到办公室外面查看情况的。不过,当他看到曹顺一个人站在走廊外面时,居然没有半点惊讶之情,只是冲他招了一下手:

    “曹桑,过来一下。”

    走到小泉山夫面前,曹顺不等他开口,就先说了:“我刚出去见了一个包打听,意外得到了凶手的线索,把情报交给了刘处长。”

    “哦?”

    小泉山夫还是没有什么反应,好像这些事情都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似的。

    不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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