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水珠见陆清宁如此神色吓了一跳。
“三姑娘不是去看望夫人了么？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
“我……母亲睡着，我便没有打扰，对了，不要把我刚刚去探望母亲的事情说出去，就连大姐姐都不要说。”
想到方才陆明远阴沉着脸色离开兰院的样子，陆清宁只觉一阵后怕，就连声音都是不可自抑的颤抖。
水珠虽不明缘由，却也并不多问就点了点头。
明日便是大婚的日子了，她要准备的还有很多。
水珠离去，房间里只剩下陆清宁一个人，可她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。
难道，当年的傅柔夫人真的是被父亲逼死的吗？
那，二姐姐知道这件事吗？
陆清宁离开没多久，陆清歌就来到了兰院里。
白氏唇角的血渍已经被擦拭干净，可那脸上的掌印却清晰可见。
陆清歌吓了一跳，“母亲，这是……”
白氏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眼睛一红就先把刘嬷嬷打发了出去。
下一秒，陆清歌不可置信的口吻就道，“难道是父亲打的？”
白氏垂下头没有说话，陆清歌却豁的起身就打算去找陆明远理论。
然而才迈出一步就被白氏连忙抓住手腕。
“歌儿，不要。”白氏朝着陆清歌摇了摇头。
陆清歌这就更不可思议了！
这么多年，母亲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，何至于竟能隐忍到了如此地步？
“歌儿，你父亲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。”
沉默了良久，白氏叹息一声，终于说出这句话来。
陆清歌听完，心中猛然一跳，紧跟着就是一声苦笑。
呵！何止是父亲？
自从那个贱人那一日从龙华寺得以安然回来，府中的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！
死老太婆的态度暂且不说，光这些日子，她害的自己几次三番当众出丑，让太子哥哥连正眼都懒得看自己不说，如今，就连母亲在府中的地位也要被取代！
再这样下去，她和母亲就真的完了，她就真的再也坐不上那个她仰望了十数年的太子妃的宝座了！
而这也正是她今日之所以来看望白氏的原因！
“……歌儿，你……”
白氏望着陆清歌神色变化，心中忽然有些着慌，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清歌开口打断。
“母亲，明日就是宁儿出嫁的日子了，她即将成为睿王妃，只有您才是未来睿王妃真正的母亲，难道您真的就不打算去送送吗？”
陆清歌的神情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平淡，尤其是那双冷凝幽深的眼神看过来，白氏心中忽地一跳，紧接着就垂下了头。
宁儿大婚，她何尝不想去看看呢？
可如今被软禁着，她又能有什么办法？
无奈的一声叹息后，陆清歌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。
“难道，您真的就甘心叫那个满京城笑柄的陈金凤替代您的位置？”
甘心？
如何能甘心呢？
可陆明远今日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，她又有什么办法呢？
下一瞬，陆清歌似有意警醒白氏似的豁然起身。
“母亲，您若再不振作起来，您就真的不再是陆夫人了，歌儿也就真的完了！”
听到最后一句话，白氏犹如一瞬被冷水浇头，如梦方醒，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了起来。
可梦醒后，便是无边无际的绝望。
她甚至祈求的眼神望着陆清歌，“你说的我都知道，可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，就连你父亲也都不再多看我一眼，我又要怎么振作呢？”
陆清歌终于一声冷笑，“母亲忘了吗？我们还有大哥，他可是陆家唯一的嫡子，他们可以不把我们母女放在眼里，但大哥呢？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白氏的眸中一瞬似有光芒闪烁。
陆清歌笑着点头，“三妹妹大婚，父亲再娶，母亲病重，家中接连发生如此多的大事，大哥也是时候回来看看了……”
陆清歌说完，白氏的漆黑眸底一瞬便似有希望重新绽放……
夜深人静的时候，浅语轩忽然多出一道人影。
那人影瘦削娇小，左右张望两眼见四下无人，就朝着房内摸索了进去。
陆清浅正要吹灭蜡烛忽而就觉一阵凉风灌了进来。
她一回头，就看见了戴着斗笠站在面前的陆清宁。
心中正疑惑着，下一瞬就见陆清宁跪在了地上。
陆清浅眸色一凝，“三妹妹这是做什么？”
陆清宁跪直了身子，抬头凝视着陆清浅的眼睛，“宁儿今夜前来，是想请二姐姐答应宁儿一件事。”
陆清浅心中一动，大概明白陆清宁所指是什么事，眸光一闪就背过身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