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了整整半天的时间,朱鼎终于接受了一个现实。

自己可以改叫朱由检了。

真他娘操蛋。

朱鼎,朱由检多想指着苍天破口大骂,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能骂出去。

倒不是担心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谶言,而是他已经具备向残酷现实发起挑战的勇气。

无用的怒骂只会消减他的锐气。

既来之则安之吧。

拿到崇祯的人生剧本,这是毫无疑问的地狱开局,朱由检一时间也是不知该如何下手。

后世就关于明朝亡国的解读极多,这些解读中,有专家、有史学家、有经济学家、有天文学家也有自媒体博主。

可以说从不同领域都表达了各自对于明朝亡国的看法,这些论调,朱由检也多有看过,他对于明史感兴趣,完全是因为工作使然。

议政,总是绕不过明清的。

明清两朝是离着后世最近的两个大一统封建王朝,从行政架构上及职权行使上也和后世最为贴近,因此,朱由检了解明朝的一些情况,完全是环境下引起的兴趣。

了解明朝,自然也就不可避免会谈论明朝的政治结构,而了解政治的,反而对明朝亡国讳莫如深。

朱由检觉得,他们是不想说。

明朝亡国是必然的,为什么。

因为政治烂透了!

政治是一个国家的根啊。

当政治烂透的时候,什么经济、文化、思想教育甚至是军队那都必然是烂透的,而明末的历史进程恰好印证了这一点。

朱由检很能理解为什么没人敢说了。

谁是国家政权的行使者?

官员!

官员烂透,政治就烂透,国家就烂透,亡国、改朝换代,必然!

反正这话朱由检不敢说,现在他穿越了,倒是敢说。

大明亡就亡在这里了。

从上到下没他妈一个好东西。

包括自己附身的这个崇祯皇帝。

若是赌气子说几句,那罪魁祸首就是自己。

万方有罪,罪在朕躬。

权力责任相对等原则,自己作为国家的皇帝,拥有最至高无上的权力,自然要承担无限制的责任。

朱由检不能把责任推给放清兵入关的吴三桂,不能把责任推给窝里横的李自成,更不能把责任推给全天下的老百姓。

他只能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。

谁让自己是皇帝呢。

这个时候朱由检总会想到放在自己枕头下的那道遗诏。

也就是天启帝朱由校传给自己的传位诏书。

诏书中有四个字很扎心。

“亿兆离心!”

在死之前,朱由校可算是人间清醒了一次。

大明这个国家,已经被全国百姓唾弃了,不亡国都说不过去。

苏州、陕西、山西、河南遍地的流民饿殍,他们家破人亡易子而食,该不该恨朝廷?该不该盼着大明亡国?

是朝廷把他们害成这个样子的。

这些事都不能想,越想朱由检越是泄气,越觉得自己这次穿越无力回天。

好在时间也不会给朱由检胡思乱想的功夫。

东林党的人来了。

钱谦益、周延儒带着上百位或在职、或赋闲的官员来看望他这个信王。

“下官等人拜见信王殿下。”

因为朱由检不是太子,不是储君,因此这些人在朱由检的面前自称下官而非臣。

信王府占地不小,但正堂想要容纳上百人还是吃力的,更多的人都留在正堂外翘首以盼的等着。

朱由检打量着眼前的钱、周二人,然后又将目光由近及远的洒向那黑压压的一片。

东林党。

可都是‘国家栋梁’啊。

尤其是水太凉,啧啧。

大忠臣、大忠臣。

在民族气节这一块可以和八大晋商、吴三桂之流拜个把子。

“都坐吧。”

朱由检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舒缓自然,甚至还挤出笑容望向钱周二人:“叶太傅近来身子如何?”

叶太傅便是叶向高,致仕之时,叶向高领太子太傅衔而退。

钱谦益抢话答道:“劳信王挂心,伦魁近来的病情还算稳定,只是昨日听闻先帝大行悲恸难忍,一度昏厥,今日醒了之后便命我等士林后进速来保护信王,拥戴信王入宫继位。”

“孤有什么需要保护的。”朱由检失笑道:“这里是京城。”

“阉党。”周延儒跟话道:“叶太傅他担心阉党会对信王您不利,先帝在位之时,贪于奇技之乐,怠政庸懦,以至妇寺窃柄、滥赏淫行,酿今日忠良惨祸。

而今先帝遽然大行,传位殿下,太傅担心魏忠贤、客氏狗急跳墙,驱使两厂、锦衣卫等爪牙谋害殿下,故命我等前来护驾,倘有贼人大逆不道,学生等人也愿为殿下赴死。”

这周延儒说起话来,倒还有三分士子血性。

当然,朱由检也不会因此就对他有什么好感,他现在对‘自己’都没有好感,还何况这群人。

但凡手里有刀,朱由检先把他们全部砍死完,然后抹脖子自杀。

抹脖子是不是太疼?

自缢?

服药?

算了,还是纳一百个妃吧。

既然不能痛快活还不如痛快点死。

朱由检不由自主走了神,钱周二人见朱由检迟迟不说话,心里难免有些嘀咕。

“殿下放心,下官等人誓与阉党不共戴天,必赴汤蹈火保殿下周全。”

朱由检收回心神,闻言感动点头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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