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眠坐在沙发上听着这熟悉的唠叨,有些无奈地笑笑,想上前帮忙,荷妈怎么都不让。

    仿佛她现在干一点活人就要倒了似的。

    “你就养着,我在锅里炖了蹄筋汤,一会喝个两碗。”荷妈麻利地收拾着,嘴上也不停。

    “太腻了。”

    楚眠笑,她在复制城这段时日吃得都非常清淡,荤腥很少碰。

    “腻也得喝,你在那里伤筋动骨的,看着没什么大伤,其实特别损害身体,一定要补回来,不然现在年轻不感觉有什么,以后老了会落下一堆的病根。”

    荷妈怕她不听,又搬出厉天阙这面王旗,很是严肃地道,“少爷都吩咐了,说要是不能在婚礼前给你养胖一圈,他就不让我干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楚眠丝毫不惧这威胁,“没事,我要的人,他开不了。”

    开个试试。

    荷妈一听也是,这家早不是少爷做主了,于是道,“那我自己走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楚眠不说话了,就这么坐着,托腮看荷妈唠叨。

    荷妈唠叨来唠叨去,发现楚眠不反驳了,于是抬头一看,只见楚眠正笑盈盈地盯着她看。

    “小姐你看我做什么?”她不解。

    楚眠看着她,道,“荷妈,我认了亲生父母,他们一个小心翼翼不敢过于亲近,一个太想亲近却不知和我说什么,我觉得你才像真正的父母。”

    唠叨个不停,未必是子女爱听的,但却没有距离感。

    闻言,荷妈放下手中的东西,一本正经地道,“小姐,人不是生来就是父母,做父母的都在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对待孩子,你们一家刚刚认了彼此,有所生疏是必然的,但我看他们两个都很疼你,那种眼神骗不了人,日子还长,隔阂都是可以慢慢修复的。”

    楚眠听得点了点头,“我明白,在那边,我差点弄丢小懒,那种痛我能理解。”

    厉小懒刚吃完点心,正抱着肚子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,闻言仰头小脑袋,“我没丢,那两人是来给我背书了。”

    楚眠把他按回去,继续和荷妈聊天,“作为女儿,我会努力一些。”

    “是呀,高堂在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荷妈说着说着眼眶就湿了,“当初你刚来蔷园孑然一人,无亲无朋,到底是熬过来了,方妈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想到方妈,楚眠的鼻尖也有些酸,道,“我想着在婚礼前去给方妈扫一次墓。”

    她身上承载了太多人的希望,若她不幸福,会对不起很多人……

    “好啊,好啊。”

    荷妈听得很开心,又碎碎念起来,“她是个没福气的,要是活到现在,有小姐你照顾着,这日子多好啊。”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都熬过来了。

    可那些不在的人都不在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晚间,楚眠说这想法时,厉天阙正在逼她喝饭后第二碗补汤——当归鸡汤。

    楚眠刚洗完澡出来,就看到床头柜上搁着这么一碗汤,顿时感觉晚饭在往上涌,连忙转移了话题。

    厉天阙听完拧了拧眉,“哪有人婚礼前跑去扫墓,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在软禁你,所以你想方设法地往外跑?”

    知道九天当年禁锢程碧城,而导致她生了反骨之后,厉天阙对“囚禁女人”四个字特别敏感,让她在家休养也小心拿捏分寸,生怕过了度跟九天混成一类人。

    自然,他也丝毫不提当年一心要把她养成金丝雀那段时日,就像那段时间被狗吃了一样。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楚眠将头发往后拨,人慢慢站到床头柜前,挡住那一碗鸡汤道,“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,我们要办婚礼了。”

    不止是活着的亲朋,还是逝去的。

    厉天阙看着她抿唇,蓦地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荷妈,让荷妈拿进来一根软皮尺。

    荷妈送到后就出了门。

    楚眠站在鸡汤前没动,不解地看着他,“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量腰,只要婚礼前你腰能养多一寸,我就让你出门。”厉天阙拉开皮尺,顿了顿又道,“这不是囚禁。”

    他再说一次,这不是囚禁。

    这是给她养肉。

    楚眠看着他一副较真的样子有些无奈,“行吧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张开双臂由着他量。

    “把你后面的鸡汤喝完了再量。”

    厉天阙幽幽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楚眠默。

    “以为把鸡汤挡着我就看不到了?”厉天阙嗤笑一声,完全看透她,“我就这么好糊弄?”

    “我喝不下去了。”

    楚眠简直想在脸上贴一个痛苦面具。

    她这一天不是肉就是汤,她想吃点蔬菜都难,这样下去哪是补身体,分明是补脂肪。

    厉天阙伸长手臂,将鸡汤端了起来,用勺子搅着汤,慢条斯理地道,“要么,我喂你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要么,我用嘴喂你喝。”

    厉天阙深深地瞥她一眼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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