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渐渐平息过后,郑婉婉便又发出一丝极尽的冷笑。

    “有了皇上的御笔婚书又如何?我得不到的,你也休想得到。”
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她的目光便似变得浑然不在意般抬头望着床上轻纱拂动的帐幔,唇角稍弯,神态倒似十分放松一般。

    看着这般模样的她,陆清浅忽而觉得悲凄。

    待眼前的人发泄完毕,沉默了许久的她才终于开口。

    “你该恨的人,不是我。”

    郑婉婉没有说话,陆清浅便又是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么?你到了今日这般地步,郑都统可有来看过你一眼?”

    ……郑都统,是啊,若非她提及,自己险些忘了,自己还有个身为都统的父亲呢。

    郑婉婉忽而觉得有些伤感,苦笑一声开口。

    “父亲他忙于政事,况且,我如今的身体,他还不曾知晓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好一个不曾知晓。”

    此时此刻,陆清浅真不知该说郑婉婉是傻还是傻了。

    “据我所知,李嬷嬷可是你父亲派来你身边的人,她如今都跑了,你却还觉得郑都统不曾知晓?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要说什么?”郑婉婉咬牙,愤恨的眼神里满是不耐烦神色,直到下一秒。

    陆清浅淡笑笑开口,“看来,天和九年发生的事,你是都已经忘干净了。”

    天和九年?

    听到这四个字,郑婉婉眼神一瞬变得凄厉冷然,“你是怎么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啊!当年的事,我都知道了,你却还不知道,是不是有些可悲呢?”陆清浅打断她的话开口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?

    郑婉婉倏尔有些茫然,“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?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胡言乱语,你看过后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陆清浅说着,递过去一份誊抄的卷宗。

    郑婉婉艰难的坐起身子,颤抖着手打开卷宗,略略扫过一眼。筆趣閣

    “……天和九年,这不是当年母亲遇害,大理寺结案的卷宗么,你怎么会有这个?”

    陆清浅没有回答郑婉婉的话,只清冷语气道。

    “你应当清楚,当年的大理寺卿可是你的父亲,也就是说,这桩案子是他亲自审结的。”

    “凡兴朝所有案子涉及官员及官员家眷,便该由大理寺审理,这又有什么?”郑婉婉费力语气说完。

    陆清浅笑笑,“你说的是自然,只是为何,你父亲审结了这桩案子,不出几日便被贬到了云州做云州都统?”

    “这我怎会知道?朝中官员任命一向都是由皇上说了算,想来,定是有旁的什么不可言说的缘由吧!”郑婉婉语气愈发虚弱。

    陆清浅看她一眼,忽而意味深长语气道。

    “不可言说的缘由是有,不过却不是旁的。”

    话落,就又丢过来一张绘着图案的纸来。

    而那纸上所绘之图案,正是墨洵身边云鹰卫身上所特有标志。

    郑婉婉看到图案的一瞬间,眉心一跳,久远之前甚至都要淡忘了的记忆忽然就浮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陆清浅看着她骤然转变的神色淡声,“这便是你父亲被贬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郑婉婉闻言,苍白的指尖开始逐渐用力,便听陆清浅接着道。

    “按照这卷宗所言,你母亲当年在去大昭寺的路上遇袭,是几个山匪所为,山匪不劫财不劫色,只要了你母亲的性命便就逃窜,最终还逃窜无果,被大理寺的人找到并处以极刑,你不觉得,这样一封卷宗,本就漏洞百出么?”

    听着她把当年的事一一道来,郑婉婉指尖开始发抖。

    “当年,是我驾着马车拼了命的逃,才逃过了山匪的追杀,并非……”

    “又何必自欺欺人?”

    不等郑婉婉把话说完,陆清浅便就开口打断。

    “当年的你不过还只是一个小女孩,面对诸多山匪,便算是你侥幸得以逃出生天,难道,你就真的没有看到他们身上和这图案一模一样的印记么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郑婉婉一口气没上来,猛地又咳两声。

    陆清浅接着道,“袭击你们的山匪只死了一个,是被你母亲的贴身侍卫所杀,余下的全部逃窜,而死了的这个碰巧跌落悬崖,被一猎户发现,这才有了这纸上的图案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,你父亲所编造出来的所谓‘山匪’无辜,却已经被处以极刑,而这张图案也被后来的大理寺卿夹在了此事的卷宗里。”

    脉络逐渐清晰,郑婉婉整张脸都跟着颤抖起来,“你的意思是,杀害我母亲的真正主使,竟然是父亲……不!不会是他!也不可能是他!”

    “可这么多年,你也这么怀疑过,不是么?”

    陆清浅凝视着她那双变得惊恐神色的眸,随即冷声一笑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,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,这几年来,你父亲一直在寻一件东西,是当年你母亲留下的,为了寻得这件东西,他甚至不惜挖掘了你母亲的坟茔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修葺,他没有挖母亲的坟!”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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